舜把天下人民的归附问题看得很轻,如同看待草芥一样,这与老子的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;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(《道德经·五章》)”是一个意思。这并不是瞧不起人民大众,是因为天和地没有刻意地想创造什么,生育什么万物出来。条件成熟了(光、温度、土壤、水、空气等环境),万物就自然而然地依托着这些条件而生长出来,而生存下来。天和地没有要求万物,也没有干预万物的生长、成熟与毁灭。万物在这个世界里出生、成长,完全是自由的,只不过要遵循这个宇宙最根本的原理和法则,即:生、老、病、死。因此,天和地对万物对人类没有什么仁爱不仁爱的思想,它们对待万物就象人们祭祀时对待刍狗一样。圣人亦是如此,圣人的仁爱不会表现在对某人的出生和死亡上,因为他知道这个宇宙的这一切,洞察并能理解这一切,知道万物生命的全过程,所以他不会对某个具体的人表示出仁爱。此生彼死,彼生此死,生生死死,生死流转,皆是人类的必然,因而圣人只会对全人类、对万物的存在表示出他的仁爱。后来的帝王将相就不同了,因为有越多的人民来归附自己,自己的势力就越强大,越强大就会越富裕,怎能不高兴呢?舜之所以视天下悦而归己,犹草芥也,是因为舜知道天下人民只要是幸福而快乐的,归附于谁都是一样,舜之着重使父亲鼓瞍达到了高兴、愉快的心情,是因为他必须树立起一个榜样,使来归附他或者归附别人的人从中学习到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。这就是舜的最佳行为方式。
本章是全篇的结尾,全篇紧扣的主题是道路、准则和最佳行为方式的问题。因为只有走上正确的道路,遵守一定的社会行为规范,选择最佳行为方式,一个人才能获得快乐。所以孟子在本章总结中的总结中,举了舜视天下都归附为草芥,而竭力使父亲鼓瞍达到快乐的例子来说明,不论任何事情,都要选择最佳的行为方式。如果当时舜不如此做,而象夏桀、商纣王一样,得意忘形,恃才傲物,乃至沉溺于酒色财气之中,而又想天下都归附自己,舜又怎会得到圣人的美名呢?这就是本篇的结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