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世人的印象中,俞樾是红学家俞平伯的曾祖,是革命家章太炎的老师,更是写下五百卷煌煌巨著《春在堂全书》的大儒。可是这样一位大学者,他其实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,而他背后的那个女人,可敬可爱更是不逊芸娘。
俞樾的结发妻子叫文玉,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姐,1839年,俞樾十九岁,他与这位打下就定下娃娃亲的童年伙伴成了婚。两人虽然情深意重,但无奈辗转流徙多年,家境窘涩,俞樾不得已和妻子住到了岳父家。没能力给妻儿一个真正的家,俞樾满心愧疚:文玉却善解人意安慰他,“吾终当与君创造一好家居耳。”
考取功名前多年,俞樾一直四处教书,文玉在家侍奉老人,抚养孩子,她每次给俞樾写信都说家里一切都安好,让他照顾好自己,从不写一点难处和压力。1850年,在得知丈夫部考第一的喜讯后,文玉在信中回了一首诗,“耐得人间雪与霜,百花头上尔先香。清风自有神仙骨,冷艳偏宜到玉堂。”既是恭喜,又是提醒他要像梅花一样傲骨铮铮。
然而,仕途刚刚开始,俞樾就因“试题割裂”被弹劾而罢官回乡,永不再用。没有一句责怪的话,文玉默默的陪着他,温言软语,但求他淡忘胸中的苦楚。
1858年,文玉四十八岁的时候,一家人定居苏州,俞樾从此再不问时事,一心治学。多年的风餐露宿漂泊艰辛,让文玉很早就开始掉牙。把妻子的落牙细心包好,俞樾心痛不已。
1874年,曲园建成,这是俞樾和文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,忆起当年,两人相对唏嘘。可是,幸福的晚年并没有持续多久,1879年,文玉病倒了,她与俞樾道别:“吾不起矣,君亦暮年,善自保重。”1881年的时候,六十一岁的俞樾也开始掉牙了,他把落齿与那颗珍藏了多年的文玉的牙齿收到一起,一同埋在杭州俞楼后面,取名为“双齿冢”。“他日好留蓬颗在,当年同咬菜根来。”忆起亡妻,俞樾眼神迷离,迷离如幼时的青梅往事。